[主題] 言論自由的界限(非政文)

裁判字號：96年上易字第1466號
案由摘要：妨害名譽
裁判日期：民國 96 年 10 月 12 日
資料來源：臺灣高等法院刑事裁判書彙編（96年版）第 651-660 頁
相關法條：中華民國刑法第 310、311 條（96.01.24）
刑事訴訟法第 154、301、368 條（96.07.04）
要旨：按意見表達屬主觀價值展現，然倘侷限於以形容詞之類語彙表達，實難顯
現其深度與廣度，而與言論自由之內涵相左，因此，表意人對於具體事實
有合理之懷疑或推理，當亦在此疇。不能因出以疑問句，概認係是出於事
實陳述，自訴代理人此部分所陳，尚有誤會，至於所舉最高法院判決或學
說，與本案情況並非全然相同，尚難遽予比附攀引。再有關被告之意見表
達是否逾越合理範疇乙節，因本案自訴人之公職身分，乃我國唯一，其重
要性與影響力，自不同一般，因此，國人所予之尊崇及監督，當亦特殊，
且享尊榮權利與受監督義務亦應相當，從而，有關對自訴人職務之監督，
尤其是言論監督部分，當予最大之範圍，以期與人民所授予自訴人之尊榮
相當，因此，上開大法官解釋協同意見所稱：縱尖酸刻薄，亦應包容。當
屬的論，據此，難認被告之評論，已逾合理範圍，自訴人此部分所指，亦
有誤會，至於其餘上訴意旨，無非陳述己見，亦屬言論自由之範疇，然尚
不能撼動原判決之認定，亦不能以之為被告有罪之依據，是本件上訴為無
理由，應予駁回。�

（裁判要旨內容由法源資訊整理）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6年度上易字第1466號
上訴人
即自訴人陳○○
自訴代理人陳鵬光律師
白友桂律師
王龍寬律師
被告陳○○
選任辯護人劉緒倫律師
徐履冰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5年度
自字第135號，中華民國96年5月24日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
院判決如下：
主文
上訴駁回。
理�由
一、自訴意旨略以：被告陳○○於民國九十五年八月二十四日在
中國電視公司及中天電視台播出之「○○小妹大」節目中，
發表「空軍一號這個事情他可能牽涉到的，有幾個可能性，
第一個可能性是陳○○非常害怕在這個時刻有倒扁人士把他
給殺了；第二個可能性是他自己有一些不適合再放在臺灣的
某些事情、財物，他要藉這個機會帶走，以防萬一政局有變
化，這是我必須講的，運走他身邊的現金、珠寶、所有不可
告人的事情，因為他們過去從來沒有想到他們家庭會陷入這
個情形；第三個，如果空軍一號它是從台北的松山機場起飛
，不是經由中正機場，請問他要帶誰上飛機？誰知道？趙建
銘會不會跟著他上飛機？誰有能力阻止趙建銘上飛機？馬永
成現在國務機要費被調查的人，誰有能力阻止馬永成上飛機
？一個是東西，一個是人，如果在中正機場有嚴格的很多檢
驗，很多地勤人員很複雜，松山機場是軍用機場，不需要經
過這些檢驗，他帶什麼東西、什麼人你都不知道」等言論，
不實指摘自訴人陳○○企圖利用出訪海外之機會，掩飾或湮
滅不法事證或涉案被告，已足使自訴人之社會聲譽、信用評
價及人格清譽受有嚴重損害，辱及自訴人執行國家元首外交
工作之職務，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一項普通誹謗
罪等語。
二、原判決略以：
�、自訴人提出九十五年八月二十四日「○○小妹大」節目之錄
影內容及譯文，被告並不爭執。再被告自行提出之九十五年
八月二十四日「○○小妹大」節目字幕全文，經自訴代理人
比照光碟核對後，認為有錄到部分均屬正確，亦即字幕全文
第二頁第十三行至第二十四頁第八行，確為當日被告與來賓
對談之內容（原審卷第四九頁背面至第六十頁背面），堪認
被告有此陳述。
�、前揭節目內容為：被告先請案外人即來賓楊○○對自訴人欲
搭乘空軍一號出訪一事表示意見，楊○○陳稱幾次出國包括
李總統、陳總統都跨洲，空軍一號的續航力是不夠的，所以
即使去參加會議時，看到停機坪都是空軍一號，我們卻用一
般商用機，會覺矮一截。被告即問楊○○，所以軍用飛機跟
商用飛機是否沒有差別？楊○○表示，其實沒有差別，只要
總統在的飛機就是空軍一號，但這次要用空軍一號，表示總
統不會趴趴走，因為這個飛機老實說飛不遠。就是亞洲區域
可以，跨洲就不行。被告隨即詢問，為什麼這次要用（空軍
一號）？因為自訴人以前也去過帛琉？那時是用長榮航空，
而這次要用空軍一號？楊○○表示，當然空軍一號比較控制
內，他所有工作流程較少有其他人可以介入。被告接著表示
，他（自訴人）怕有人殺他？還是他（自訴人）想要帶走一
些東西？就是說陳○○真的認為因為他坐商用飛機，張榮發
就派人把他殺了嗎？還是他（自訴人）認為中華航空裡面很
多是潛伏性的泛藍支持者，會把他殺了。還是他（自訴人）
自己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空軍一號這個事情，可能牽涉
到幾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是陳○○非常害怕在這個時刻有
倒扁人士把他殺了，第二個可能性就是他有一些不適合再放
在臺灣的某些事情、財物，要藉這個機會帶走，以防萬一政
局有任何變化。因為他們過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家庭會陷入
這個情形。第三個如果空軍一號是從台北松山機場起飛，他
要帶誰上飛機，誰跟著他上飛機，誰知道？我必須要講，趙
建銘會不會跟著他上飛機，馬永成現在國務機要費被調查的
人，誰有能力阻止他上空軍一號，這些都是我統統要的問題
等語。楊○○之後表示，我們當然相信總統在這件事情上面
應善盡管理人（責任），你剛剛提的質疑，應該都不可以發
生。被告再問，會不會發生？楊○○表示無法判斷。接著來
賓即案外人張○○表示，空軍一號只是中程客機，專機中隊
的官員從來沒有跨洲飛行的經驗。被告便問，他會不會講英
文，語文能力呢？張○○答稱，語言能力是可以，空軍一號
的登機，只要受到總統邀請、任何人都可以登機。被告之後
又表示，一個是東西，一個是人，東西的話你在中正機場有
很多嚴格的檢驗。... 陳○○可能牽涉國務機要費的問題，
只是因為他有刑事豁免權，所以不能真正起訴他？不只是他
的女婿，也可能是他的妻子，都是涉案人，那他都不會被限
制出境嗎？來賓即案外人蘇○○表示，理論上檢察官還是可
以限制出境。... 楊○○接著提到，也許他已經考慮到在目
前的局面下，他要到中正機場搭機，一路上...，被告接著
稱，一路會被防堵。楊○○稱，就像上次連戰要去時，中正
機場聚集很多人，老實說也很難看。被告又接著表示，第一
、可以避開群眾。第二、順便帶走東西等語；有前述節目字
幕及錄影光碟附卷為憑。可知當天討論之重點，係先探究搭
乘軍用飛機與商用飛機軟、硬體之差別，再從自訴人過去搭
乘飛機之慣例，兩種飛機內、外部控制之寬嚴程度不同等角
度，由被告提出幾種假設之可能性，包括自訴人是否怕遭人
殺害或是想帶走一些對其不利之人或物。接著由被告提到自
訴人與其家人目前涉案由司法調查中，是否有限制出境之問
題？經來賓指出搭乘空軍一號還有可能係為避開抗議群眾後
，被告即表示是否同時有此用意存在。
�、參酌自訴人於八十九年至九十四年間出訪各國，均使用長榮
航空或中華航空之商用飛機，於九十五年九月三日出訪諾魯
，卻搭乘空軍一號軍用飛機先飛往帛琉，再換搭中華航空班
機飛至諾魯；在此之前與總統府相關人士分別涉入國務機要
費案與台開案，檢察機關於九十五年七月十日約談總統府前
副秘書長馬永成說明國務機要費案，同年八月七日與二十日
，分別訊問自訴人與自訴人之妻吳淑珍，就上開案件進行瞭
解；自訴人之女婿趙建銘則於九十五年五月二十六日涉入台
開案，同年五月三十一日立委連署罷免自訴人，同年八月十
二日施明德發起倒扁運動，同年八月二十二日倒扁捐款金額
達新臺幣一億多元，倒扁靜坐行動並於同年九月九日展開，
凡此均為公眾週知之事實，並有卷內所附之大紀元時報、自
由時報、中時電子報、聯合報聯合知識庫及中國時報之簡報
資料各一份在卷可參（原審卷第七八至八七頁）。足見被告
在節目中提出上開假設之背景事實，亦即自訴人之前搭乘飛
機之種類、兩者之差異、自訴人該次出國前其家人與幕僚曾
受司法調查等節，均屬事實，並非無中生有憑空杜撰之情形
，難認被告就此部分之討論基礎，有以虛構情節誤導他人或
以情緒性謾罵字眼傳述不實事實之誹謗惡意。
�、被告在上開節目所使用之字眼，係以疑問句或質疑方式為之
，對於自訴人選擇搭乘空軍一號之外交舉動，請來賓推測可
能之原因，並自行提出假設之可能性，陳稱自訴人是否害怕
有倒扁人士欲殺害他？還是自訴人想要帶走一些不可告人之
東西或人？強調這是其想質問之問題。經來賓表示有可能係
為躲避群眾抗爭後，被告亦提出此種可能性加以討論。可見
被告並非以肯定之語氣，表示其有相關消息來源足證自訴人
該次出訪有要攜帶不可告人之人、物出境之事實，故被告並
非在陳述特定之事實，而係以過往存在之客觀事實為基礎，
就自訴人即將搭乘空軍一號出訪國外之事實，依其個人價值
判斷提出其主觀之合理懷疑，此係意見之表達、評論或批判
，並請現場來賓亦表示評論意見，此種意見表達當屬「評論
」，而非事實陳述。
�、本案自訴人係現任國家元首，當屬眾人矚目之公眾人物，且
其動靜觀瞻均影響人民福祉甚劇，故其行止舉措當可受人民
之客觀評論、監督，而為維護民主社會之言論自由，其就他
人之批評言論可能造成之主觀感情侵害，亦應有較高之容忍
程度。而國家元首外交出訪時搭乘之飛機究係商用或軍用飛
機乙事，係屬有關國家國防外交之重要公共事務；而自訴人
之家人與幕僚當時已受司法調查，自訴人有無可能將不利其
等之證據攜出國外，凡此均與公眾利益有重大密切關係，並
非單純屬於個人隱私之私人事務，則被告提出之上述議題，
當屬「可受公評之事」。至被告就上開議題提出之假設，縱
有稍嫌聳動或誇張之虞，然其目的係為喚起一般民眾注意，
藉此增加一般民眾對於公共事務之關注程度。且討論上開議
題之際，確實有前述司法調查及倒扁運動之背景存在，故被
告係基於客觀事實提出懷疑或推理；又被告亦給予其他來賓
開放性表示意見之機會；且該段節目除提出前述假設外，亦
討論空軍一號之軟硬體設施、自訴人在法律上有無遭限制出
境之可能等議題，並非完全侷限在「自訴人怕遭人殺害及可
能將不可告人之人、物攜出國外」此一議題；由此益見被告
當時係依其主觀價值就自訴人出訪一事提出評論意見，並非
以提出上開假設而損害自訴人名譽，為其唯一之目的。
�、綜上，被告於九十五年八月二十四日在「○○小妹大」節目
中就自訴人欲搭乘空軍一號出訪國外一事，提出各項推論之
前提背景，均屬事實，是其事實陳述部分之言論，並無虛構
或輕率未經查證之情節誹謗自訴人；至其依據前揭背景事實
，推測自訴人可能怕被他人殺害、想帶走不可告人之人、物
部分，係屬「意見表達」之言論，而非客觀事實之陳述。況
其所為之推測與評論，係就可受公評之事依其主觀合理懷疑
予以評論，並非以誹謗自訴人名譽為唯一目的，是縱其用詞
遣字稍嫌聳動誇張，足使自訴人主觀上感到不快，仍未逾越
「合理評論原則」之範疇，應受憲法之保障，俾以維護言論
自由進而促進政治民主及社會健全發展，而有刑法第三百十
一條第三款阻卻違法事由之適用。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
據足證被告涉有自訴意旨所指之誹謗犯行，既不能證明被告
犯罪，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等語。
三、上訴意旨略以：被告指摘自訴人企圖利用出訪海外機會，湮
滅證據等言論，非屬主觀價值判斷之表達意見，乃陳述事實
之真實與否，不能因被告出以疑問句方式或質疑方式，即得
脫免刑責，有最高法院判決及學說可按，何況，被告一再強
調自訴人欲夾帶相關人事物出境等語，並非疑問句或質疑。
退而言之，縱被告所言係意見表達，然其評論並不適當，已
逾越合理評論範圍，原判決不察，逕諭知無罪，請撤銷改判
等語。
四、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
百五十四條第二項、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
刑法誹謗罪係以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
名譽之事，為其成立要件。行為人所指摘或傳述之事，必須
具有足以損害被指述人名譽之具體事件內容，始有誹謗行為
可言。而行為人所指摘或傳述之事是否「足以毀損他人名譽
」，應就被指述人之個人條件以及指摘或傳述內容，以一般
人之社會通念為客觀之判斷。須行為人所指摘或傳述之具體
事實，足以使被指述人在社會上所保有之人格及聲譽地位，
因行為人之惡害性指摘或傳述，使之有受貶損之危險性或可
能性方屬之。惟名譽究有無毀損，非單依被害人主觀上之感
情決定之，實應依社會客觀之評價，對其人之真實價值是否
已受貶損而決定之。再者，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憲
法第十一條有明文保障，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護，俾其
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
之功能得以發揮。惟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
保護，法律尚非不得對言論自由依其傳播方式為合理之限制
。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一項及第二項針對以言詞或文字、圖畫
而誹謗他人名譽者之誹謗罪規定，係為保護個人法益而設，
以防止妨礙他人之自由權利，符合憲法第二十三條規定之意
旨。至同條第三項前段以對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
罰之規定，則係針對言論內容與事實相符者之保障，並藉以
限定刑罰權之範圍，非謂指摘或傳述誹謗事項之行為人，必
須自行證明其言論內容確屬真實，始能免於刑責。惟行為人
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認為行
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即不能以誹謗罪之刑責相
繩，亦不得以此項規定而免除檢察官或自訴人於訴訟程序中
，依法應負行為人故意毀損他人名譽之舉證責任，或法院發
現其為真實之義務。又刑法第三百十一條規定：「以善意發
表言論，而有左列情形之一者，不罰：一、因自衛、自辯或
保護合法之利益者。二、公務員因職務而報告者。三、對於
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者。四、對於中央及地方之
會議或法院或公眾集會之記事，而為適當之載述者。」係法
律就誹謗罪特設之阻卻違法事由，目的即在維護善意發表意
見之自由，亦不生牴觸憲法問題，司法院大法官會議釋字第
五○九號著有解釋。茲參酌上開解釋暨其協同意見，有關是
否應科予誹謗罪責，當有如下審查標準：
（一）立法者以事實陳述之「真實性」以及「公共利益關連性」
兩項基準進行誹謗罪之權衡，固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
如過分執著於真實性之判別標準，或對真實性為僵硬之認
定解釋，恐將有害於現代社會的資訊流通。蓋在社會生活
複雜、需求快速資訊的現代生活中，若要求行為人（尤其
是新聞媒體）必須確認所發表資訊的真實性，其可能必須
付出過高的成本，或因為這項要求而畏於發表言論，產生
所謂的「寒蟬效果」（chilling effect）。無論何種情
形，均嚴重影響自由言論所能發揮之功能，違背了憲法保
障言論自由之意旨。從而，對於所謂「能證明為真實」其
證明強度不必至於客觀的真實，只要行為人並非故意捏造
虛偽事實，或並非因重大的過失或輕率而致其所陳述與事
實不符，皆應將之排除於第三一○條之處罰範圍外，認行
為人不負相關刑責。因此，行為人就其發表非涉及私德而
與公共利益有關之言論所憑之證據資料，至少應有相當理
由確信其為真實，即主觀上應有確信「所指摘或傳述之事
為真實」之認識，倘行為人主觀上無對其「所指摘或傳述
之事為不實」之認識，即不成立誹謗罪。惟若無相當理由
確信為真實，僅憑一己之見逕予杜撰、揣測、誇大，甚或
以情緒化之謾罵字眼，在公共場合為不實之陳述，達於誹
謗他人名譽之程度，即非不得以誹謗罪相繩。此與美國於
憲法上所發展出的「實質惡意原則（或稱真正惡意原則，
actual malice）」，大致相當。而所謂「真正惡意原則
」係指發表言論者於發表言論時明知所言非真實，或因過
於輕率疏忽而未探究所言是否為真實，則此種不實內容之
言論即須受法律制裁。準此，是否成立誹謗罪，首須探究
者即為行為人主觀上究有無相當理由確信其所指摘或傳述
之事為真實之誹謗故意。
（二）陳述事實與發表意見不同，事實有能證明真實與否之問題
，意見則為主觀之價值判斷，無所謂真實與否，在民主多
元社會各種價值判斷皆應容許，不應有何者正確或何者錯
誤而運用公權力加以鼓勵或禁制之現象，僅能經由言論之
自由市場機制，使真理愈辯愈明而達去蕪存菁之效果。對
於可受公評之事項，尤其對政府之施政措施，縱然以不留
餘地或尖酸刻薄之語言文字予以批評，亦應認為仍受憲法
之保障。蓋維護言論自由即所以促進政治民主及社會之健
全發展，與個人名譽可能遭受之損失兩相衡量，顯然有較
高之價值。惟事實陳述與意見發表在概念上本屬流動，有
時難期其涇渭分明，若意見係以某項事實為基礎或發言過
程中夾論夾敘，將事實敘述與評論混為一談時，始應考慮
事實之真偽問題。此由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一項規定：「意
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
誹謗罪」、第三項前段規定：「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
其為真實者，不罰。」等文義觀之，所謂得證明為真實者
，唯有「事實」。據此可徵，我國刑法第三百十條之誹謗
罪所規範者，僅為「事實陳述」，不包括針對特定事項，
依個人價值判斷所提出之主觀意見、評論或批判，此種意
見表達應屬同法第三百十一條第三款所定之免責事項，亦
即所謂「合理評論原則」之範疇。易言之，憲法對於「事
實陳述」之言論，係透過「實質惡意原則」予以保障，對
於「意見表達」之言論，則透過「合理評論原則」，亦即
「以善意發表言論，對於可受公評之事為適當評論」之誹
謗罪阻卻違法事由，賦與絕對保障。
（三）刑法第三百十一條所謂「善意」之認定，倘涉及之對象係
公眾人物，因公眾人物較諸一般人更容易接近大眾傳播媒
體，自可利用媒體為其所作所為進行辯護，是以其就公共
事務之辯論，實處於較為有利之地位，則人民對公眾人物
所為有關公共事務之批評，自應嚴格認定其是否確非出於
善意。至「可受公評之事」，則指與公眾利益有密切關係
之公共事務而言。故行為人所製作有關可受公評之事之文
宣內容或公開發表之意見，縱嫌聳動或誇張，然其目的不
外係為喚起一般民眾注意，藉此增加一般民眾對於公共事
務之瞭解程度。因此，表意人就該等事務，對於具體事實
有合理之懷疑或推理，而依其個人主觀之價值判斷，公平
合理提出主觀之評論意見，且非以損害他人名譽為唯一之
目的者，不問其評論之事實是否真實，即可推定表意人係
出於善意，避免人民因恐有侵害名譽之虞，無法暢所欲言
或提供一般民眾亟欲瞭解或參與之相關資訊，難收發揮監
督公務員或公眾人物之效。
五、原審依上開標準，審認被告陳○○於節目中所陳，有關事實
部份並非虛妄，有關意見表達部分，尚屬合理，與誹謗罪要
件不符，而為無罪之諭知，核無不當，上訴意旨，以被告所
言非屬意見表達，蓋意見表達乃主觀價值，諸如：好，不錯
等，且以疑問句方式，亦不能認係意見表達。再縱屬意見表
達，亦逾合理範圍等語，按意見表達屬主觀價值展現，然倘
侷限於以形容詞之類語彙表達，實難顯現其深度與廣度，而
與言論自由之內涵相左，因此，表意人對於具體事實有合理
之懷疑或推理，當亦在此疇。不能因出以疑問句，概認係是
出於事實陳述，自訴代理人此部分所陳，尚有誤會，至於所
舉最高法院判決或學說，與本案情況並非全然相同，尚難遽
予比附攀引。再有關被告之意見表達是否逾越合理範疇乙節
，因本案自訴人之公職身分，乃我國唯一，其重要性與影響
力，自不同一般，因此，國人所予之尊崇及監督，當亦特殊
，且享尊榮權利與受監督義務亦應相當，從而，有關對自訴
人職務之監督，尤其是言論監督部分，當予最大之範圍，以
期與人民所授予自訴人之尊榮相當，因此，上開大法官解釋
協同意見所稱：縱尖酸刻薄，亦應包容。當屬的論，據此，
難認被告之評論，已逾合理範圍，自訴人此部分所指，亦有
誤會，至於其餘上訴意旨，無非陳述己見，亦屬言論自由之
範疇，然尚不能撼動原判決之認定，亦不能以之為被告有罪
之依據，是本件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中華民國 96 年 10 月 12 日
刑事第十八庭審判長法官溫耀源
法官陳健順
法官周政達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莊昭樹
中華民國 96 年 10 月 12 日

這個和"貓事" 有關嗎?

..........

司馬昭先生發言無關貓事，請進回收筒吧。